据民政部报告，截止2014年年底，中国的老年人口数量达到2.12亿人，其中残疾老人约有5088万，约占老年人口总数的四分之一。据此测算，我国需要养老护理人员1000万人左右。按道理，这么大的人才需求，会让这个职业变得非常抢手。然而，我们的记者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的养老机构里，看到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想像。

　　招工时不敢说工作内容，工作时不敢按规章处罚，养老院遭遇用工难上难

　　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军工阳光老年公寓院长李月秋：因为老缺人、老缺人，等到现招的时候又不赶趟，所以没有办法，咱们考虑一下，整个大点牌，就是招聘。咱们服务员也缺，别光写上勤杂，这服务员也写上。而且周围有宣传板的，把那一片的也都贴上。

　　这位正在给员工布置工作的人叫李月秋，今年59岁。2009年，出于方便照料母亲的目的，她在哈尔滨市南岗区开办了这家名为，军工阳光的老年公寓，开业至今已经快7年了，人手不足的问题始终困扰着她。尤其是最近，缺人的现象越发严重，国庆节后刚一上班，她便拉着助理辛钰娟开始商量招人。

2009年，李月秋在哈尔滨市南岗区开办了这家名为军工阳光的老年公寓。

　　黑龙江哈尔滨市军工阳光老年公寓院长李月秋：你看这个都已经很长时间了，也黄了，别人一看这个纸都这样了，可能是已经招满了，或者造成一种错觉。

　　李月秋回到办公室，看辛钰娟一直忙其它的工作，腾不出手来修改招聘广告。心急的她，便开始自己动手修改起来。她按照目前岗位的紧缺程度，依次列出了招聘岗位及人数。可在这份招聘广告上记者发现，始终没有标注招聘单位，又不是招黑工，李月秋为什么这样做呢？

经济半小时记者发现，在这份招聘广告上始终没有标注招聘单位

　　李月秋：因为老人这事不好做，一听老年公寓他就不来了，为了把人招上来，能看到我这环境，所以我就在这里，就沟通、变通一下，写一下军工院内，不写地址。

　　李月秋告诉记者，社会上很多人受“宁可照顾小的，不愿伺候老的”传统观念的影响，对于养老服务行业有偏见，应聘者一听是老年公寓，便会拒绝这份工作。经历过多次招聘失败后，李月秋无奈之下也只好用点儿策略来吸引人。

　　李月秋：如果我打上老年公寓，多少钱都不来。

　　这些年，李月秋为了缓解老年公寓人手紧张的问题可谓处心积虑。她常年在报纸、网站刊登招聘信息，每年广告费就要花去几万元，这对于一家收费不高，且并不算盈利的老年公寓来说，是一笔巨大开销。李月秋常因为这笔钱出还是不出，而纠结。

李月秋常年在报纸、网站刊登招聘信息，每年广告费就要花去几万元。

　　李月秋：虽然不好，我们也要打。最起码可能有些希望，这钱基本上有点白投入，白投入，那最起码也是，也是渠道，招聘的渠道，钱出了，效果却不明显，可是不打广告就更没有盼头了。思来想去，这钱还是要花。除了打广告，李月秋还经常托朋友、找关系，使出浑身解数招人。

　　李月秋：咱们一会儿就把这个照片去贴上。

　　助理辛钰娟接过招聘广告，仔细看了看广告内容，她向院长提出了异议。

　　黑龙江哈尔滨市军工阳光老年公寓院长助理辛钰娟：但是院长，这块我觉得就是咱们招聘厨师这个事，因为如果咱们这个招聘厨师带上的话，咱们现任的厨师就会有问题了，他一看到这个事，他特别敏感，觉得是不是咱们要辞他？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妥？

　　助理辛钰娟很担心广告会影响到现有的人的情绪。她分管人事和护理部。这两年，人员管理是她最头疼的问题，常常受累不讨好，两面受气。
　　辛钰娟：奖惩制度在那放着，你都不敢去罚。本身他在家属那一块受委屈，在老人那受委屈，再去用制度去罚他们，你想想他还能干下去了吗？而且咱们面对招工这么难，所以就得人性化管理，你有制度都不敢去罚。

　　其实对于助理辛钰娟这样的窘境，李月秋心知肚明。养老公寓已经开办了7年，可是一直处在维持的阶段，难谈发展，因为人的问题牵扯了她太多的精力。李月秋其实很看好养老行业未来的发展前景，去年一狠心贷款投入了300多万元，扩建了养老公寓，床位增加到300多张，是原先的一倍，入住的老人也达到了近200人。可这样一扩建，人员紧缺的问题更加突出。

　　由于人难招，她把现有的27位员工，当做宝贝一样看待，生怕哪个方面做得不好，又有员工提出离职。

　　李月秋：现在就是作为一个老年公寓的院长，并不滋润，我经常被别人炒鱿鱼，我不炒别人别人炒我。

为了尽快招到人，辛钰娟冒雨，将打印好的招聘广告第一时间贴了出去。

　　辛钰娟：不管刮风下雨，这个东西贴不出来，人就上不来。所以说这个东西贴完之后，不管怎么样，概率是多少，我们必须坚持着贴，因为它还有一个宣传力度。

　　为了尽快招到人，辛钰娟冒雨，将打印好的招聘广告第一时间贴了出去。

　　在辛钰娟出去贴广告的同时，李月秋也没有闲着，在办公室拨通了一位求职者的电话。

　　李月秋：你好，你是王玉林吧？

　　应聘者王玉林：哪位。

　　李月秋：我是军工阳光老年公寓的李院长，李院长。你是不是9号来应聘了。

　　王玉林：对。

　　李月秋：是不是昨天你说要带行李来？

　　王玉林：对。

　　李月秋：那昨天怎么没来呢？

　　王玉林：完了别人给我找了一个2500的。

　　李月秋：又给你介绍了？来不了了：

　　王玉林：来不了了。

　　李月秋：你这一夜之间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。你看看那活儿适不适合你？

　　王玉林：有什么改动我再给你打电话。

　　李月秋：你记着这个地方了，随时你不行再过来。

　　挂了电话，李月秋显得很失落，也很无奈。

　　记者：像这样的情况多吗？

　　李月秋：多，都是这样。

　　记者：都是这样。

　　李月秋：一夜之间就把这个给顶了。你看我们本来就招着人了，这又变了，所以今天早上我们开早会，那人怎么就不来呢，说一回赶快打电话，这一不来，我们基本上就觉得就完了，就不行。

　　像这样的情况，李月秋已经见怪不怪了，大部分应聘者临时变卦的主要原因是嫌工资低。

　　李月秋告诉记者，老年公寓收入来源，主要依靠收取入住费及护理费，但由于老年公寓属于非盈利性质，收费并不高。入住后会根据老人护理需求，每月收取1000到3000元不等的入住护理费。收取的这些费用，除去支付每年的100多万元房租，工人工资等各项开销，到最后所剩无几，自然也就无力承担更高的员工工资。

　　李月秋：这7年多来总是这个人像走马灯这么换，来了以后要招没有经验的人，就是现培养。培养一年、半年，人就从我们这儿走了。

　　培养一名护理员，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、物力和时间，新招来的员工经过一年半载的培训，好容易能上手工作了，便会跳槽到收入更高的医院去做护工。在李月秋看来，她的老年公寓，更像一个培训学校。这样的人员流动的循环模式不仅导致资金和精力的大量浪费，也使得她的养老公寓发展受到极大的阻碍。

　　又到了做午饭的时间，李月秋换上衣服，来到厨房跟厨师们一起忙活起来，由于厨房缺人手，现在一到做饭的时间，李月秋便会准时出现在厨房，和面蒸馒头，洗菜、切菜、配菜每个环节干起来都异常娴熟。

由于厨房缺人手，一到做饭的时间，李月秋便会准时出现在厨房。

　　李月秋：没办法，因为你缺人，老人要吃饭，吃不上饭就谈不上别的。老人吃不上饭，谁还上你这来住，这时候院长就不觉得什么委屈，就吃上饭为主。

　　根据中国社会管理研究院的一项研究，至2020年，中国的半失能老人将达到6852万至7590万，失能老人达到599万至674万，养老护理员岗位则应达到657万至731万。据此研究估测，目前中国的养老护理员缺口在300万至500万人。新增老年护理员的流失率为40％至50％，养老行业用工荒在全国各地上演。

　　记者在哈尔滨多家养老机构进行了走访，像阳光军工老年公寓这样招工难的现象是非常普遍的。需求巨大的养老产业，一直苦于招不到人。有时候，即使招到了人却又留不住。那么，这个行业的人员为什么不稳定？除了收入低，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呢？

　　护理员老姜的一天：每天只能睡3－4个小时，工作又脏又累。

　　养老院工作人员：姜哥哥，开饭啦！

　　正在给老人打饭的护理员叫姜志新，今年54岁。是阳光老年公寓里唯一名男护理员。老姜原先是伊春林场的林业工人，自打林区禁止伐木后，他便买断工龄，开始自谋职业。由于老姜年龄偏大，又没有特殊技能，找工作并不容易。最终他在爱人于贵芝的劝说下，两口子一起做起了护理员，两个人每个月有7000多元的收入，工作职责就是24小时陪护这些失能、半失能的老人。刚一开始接触这份工作，老姜就有些抵触，因为所面临的困难是他超乎想象的。因为这些老人生活完全无法自理，要全部依赖他。

　　老年人家属：护理人员把所有伺候他们的活都得包了。还不是光收拾大小便，洗头、刮胡子、洗脸、洗脚，洗衣服。我们来就是给送点吃的。
　　老姜的工作是一对三，24小时陪护房间里的这三位老人，他们年龄最大84岁，最小65岁。

　　

老姜的工作是一对三，24小时陪护房间里的这三位老人。

　　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军工阳光老年公寓护理员姜志新：　他现在智力已经没有，他就是痴呆，没饥没饱，大小便失禁，但是身体还能走，走还不稳，一走就摔了，这个屋基本上走不出去，他是这种情况，像他是下身不能动，上身他自己，他起来我得给他（扶）起来。那个大爷，这个大爷是大小便失禁，大小便失禁，儿女不认识，今年84岁了。

　　由于这几位老人大小便失禁，经常拉尿在裤子里。老姜是一个爱干净的人，刚开始干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接受不了，没有干一个月便提出了辞职。

　　姜志新：有些老人都是人工大小便，就是说小便是前列腺（炎），大便就是抠，打开塞露，人工的，就是说面对这些老人，就是护理工作就是感觉到太郁闷了。

　　李月秋：起来就折腾你，有的前列腺（炎），两三个小时他尿不出来，你就得陪他站两三个小时。一般这种工作，真是一般承受不了。光讲爱心，他的体力和这个消耗他这个身体，有的也受不了，这是个难题。

　　每天凌晨5点多，老姜就起床。帮老人挨个洗脸，口腔护理，换尿垫，擦身，这一套动作完成就得花上2个小时，打扫卫生、整理内务、换洗衣物，吃药、喂饭一项工作接着一项。

　　姜志新：以前我是160来斤，三年以前，我现在是一点一点就是消瘦下去，没什么毛病，就是一点，休息不好，没有食欲。

　　记者：你现在是不是特渴望休息？

　　姜志新：我现在，你不感觉我眼泪，总在眼泪汪汪 ，打哈气，流鼻涕，最严重的时候达到这程度。

　　每天凌晨5点多，老姜就起床。帮老人挨个洗脸，口腔护理，换尿垫，擦身。

　　老姜来到老年公寓工作已经一年多了，没有踏实吃一顿饭，睡一个整觉，每天在这十几平米的小屋里，围着3位老人，忙得团团转，从黎明忙到深夜，忙碌一天，到了晚上也不敢踏实地睡。

　　姜志新：我每时每刻这个脑袋这个弦都在绷着。你比如说晚上，我在那瞅着睡着了，半夜有动静一下就起来了。因为你守着这些老人，一旦哪个出现问题我们是有责任的。

　　晚上9点多，老人们都休息了，而此刻老姜还在忙碌着。

　　姜志新：白天他睡觉，晚上就起来走，你给他脱了怕冻着，所以就穿着，穿着你就不能湿，就得换，隔俩小时，顶多俩小时就得起来给他换。
　　这一个晚上老姜差不多每2个小时就要查看一下，一晚上要起来3、4次，因为心里有事儿，总惦记着，也很难熟睡。

　　记者：你一天能睡几个小时？

　　姜志新：也就三四个小时。

　　记者：加在一起三四个小时？

　　姜志新：对。

　　记者：每天都这样？

　　姜志新：每天都这样。特殊情况就不睡了，比如说，你比如说这个老人突然间得病了，或者是点滴，或者是抢救。

　　老姜告诉记者，他来自农村，工作脏点、累点儿都不怕，关键是休息不好，睡眠时间本身就少，再加上有些患病的老人晚上经常，连哭带喊整宿不睡，让他们这些护理员身心疲惫。

　　记者：这位老人是怎么了？

　　姜志新：他就是白天黑天这样喊。

　　记者：为什么呢？

　　姜志新：这也是一种病态就这样的，就因为差事，家里整不了，送这来了。

　　记者：那这么喊的话，像护理人员就在屋里这么听着？

　　姜志新：没办法。

　　记者：那听到这声音。

　　姜志新：听到这声音听习惯了可能还能睡着，我们经常这样的。

　　养老护理服务是一项长期、连续性的工作，基本上没有节假日和八小时内外之分。休息时间只能是忙里偷闲。老姜告诉记者干这个工作，要练就许多非凡的本领，比如，说睡马上能睡着，说醒立刻就起床，即便是吃饭也不能挑地儿。

　　姜志新：我刚开始的时候，你这吃饭他那儿大便，我回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。但是现在习惯了，现在你就说马上把他整大便，这儿大便我瞅着大便吃饭照样。

　　收入低，工作强度大对于像老姜一样的护理员来说，都可以克服。但是，这样的工作常常让自己觉得在社会上低人一等，得不到尊重，尤其是一些老人家属把护理员当做照顾老人的“佣人”使唤，言语之间有时还捎带着责问，甚至谩骂，这是作为养老护理员最难以接受的，也是他们辞职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
　　姜志新：就这个行业也不怎么太受人尊重。比如说家属对我们的态度，说话的语气，就是说总认为咱们是低人一等的。

　　通过记者调查发现，养老护理员大部分是临时工，低待遇、低薪水已是不争的事实。就全国而言，养老护理员月平均工资低的仅有1000～2000元，高的也仅有3000多元，除少数经济较发达的城市外，绝大多数城市没有为护理员购买社会保险，多数护理员有“临时”思想，缺乏归属感。他们也不知道能在这个行业干多久，对于未来的生活都抱着，走一步说一步的心态。

　　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军工阳光老年公寓护理员万宝杰：我们干一天就拿一天工资，干一个月就拿一个月工资，干几年也没有什么希望，没有什么盼望，这个工作又这么辛苦，也没有任何的保障，我们真是希望国家能给我们这个行业，给我们点保障，让我们有个盼望，有个希望干着。

　　老姜夫妇俩担任护理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，可是他们的内心并没有多少归属感。收入又低，要干的活儿又累，还得不到尊重，这让他们根本无法安心面对这份工作，每天都在去留之间纠结。那么，那些接受过专业培训，具有执业资格证书的年轻护理人才，他们的求职意愿又如何呢？

　　养老人才缺口严重，培养模式亟需完善、晋升渠道亟需建立。

　　养老机构负责人：姚主任，您好，我们又见面了。

　　哈尔滨卫生学校实习就业办姚彩云：请坐，请坐。

　　养老机构负责人：这是我们新印的画册。

　　姚彩云：怎么样？你们人招的。

　　养老机构负责人：现在的人招的还是不好，还得向学校求援。

　　姚彩云：现在就是养老方面的一些单位，他招人招不上来，其实不光是你们一家，因为有好多这样的机构，也到我们这来招人，其实也是同样，有的时候也是人招不满，招不上来。

　　像这样养老机构负责人直接上门招聘的情况，在哈尔滨卫生学校几乎每周都有，很多养老机构都是乘兴而来，败兴而归，这让实习就业办主任姚彩云也很无奈。

　　养老机构负责人直接上门招聘的情况，在哈尔滨卫生学校几乎每周都有。

　　姚彩云：因为好多的单位都打电话来，包括我们召开见面会，也有好多这样的机构来。但是有的时候，他们确实从招人来讲，他们确实挺着急，招不上来人。社会需求大，但是学生不愿意到这个岗位去工作，这是一个现实问题。

　　姚主任根据毕业生就业跟踪情况统计来看，全校一届护理专业的毕业生500多人，但真正愿意从事养老工作的却寥寥无几。

　　姚彩云：从整个就业情况来看，我们2010级的学生，我们一共毕业是500多学生，真正到养老机构工作的只有2名同学。

　　全校护理专业的毕业生真正愿意从事养老工作的寥寥无几。

　　那么这些经过系统专业培养的护理人才，为什么就不愿去养老机构工作呢？

　　哈尔滨卫生学校校长邓向伟：在养老机构，很多学生觉得，第一个从专业的发展当中觉得受到局限，没有一个很好平台，从专业技术角度来讲，我们从护士、主管护师到护士长，可能这样一个发展的瓶颈渠道，很多学生在养老机构实现不了。

　　为了进一步了解学生的真实想法，记者就相同的问题，找到即将毕业的学生进行调查。

　　记者：如果有这个养老机构，养老院，你们有这样的一个护理工作，你愿意去吗？

　　哈尔滨卫生学校护理专业学生赵茹欣：我不是特别喜欢去养老院，去养老机构。因为怎么说，在我的职业生涯规划当中，我的职业理想就是去医院。

　　哈尔滨卫生学校护理专业学生吕文研：不会让我的工作经验得到提升，而且也不会有职业晋升。

　　通过采访记者发现，被采访的学生对于养老院的工作几乎都没什么兴趣。因此即使万不得已进了养老院也会千方百计离开，转行到医院工作。说出来既体面，又有上升空间。

　　哈尔滨市民政局社会福利处处长郑志宏：国家应该在这方面有一个，类似于像医疗、护理、或者是档案之类的都有，行政之类，都有一个上升通道，都有一个职称的评定，在这方面咱们也应该就是让它顺畅一些。

　　黑龙江大学政府管理学院社会学教授曲文勇：我觉得现在政府顾虑、老年人焦虑，社会忧虑，造成这种现象的就是我们的老龄化突然来了，但是我们的服务人员，管理人员，还有一线的这些准备不足，社会准备不足。怎么样尽快的把这个职业进入职业化，分档、分期，然后进行这个专业性的职业评估。

　　众所周知，日本是世界屈指可数的老龄化国家,每4人中就有一名65岁以上的高龄者，老年人中约有20％需要不同程度的护理服务。在少子化和老龄化的双重重压下，日本的养老机构却能够满足养老服务人才需求，那么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呢？

　　在这家位于东京町田市的大型养老院，记者见到了今年32岁的山县，从事老年护理工作已有8个年头。现在他的主要工作是和周围同事一起，利用专业知识和技术对60多名患有老年痴呆症，完全失去自理能力的高龄者进行日常护理和相关管理业务。山县告诉记者，上世纪80年代，日本就将老年护理学作为护理基础教育的专门课程，确立了其专业位置，并建立了国家资格认证制度。一般将介护人员分为初、中、高三个等级。初级介护士从事简单的家政、身体护理；中级介护士能够开展所有的护理工作；高级介护士则在参与护理的同时，兼顾部分管理职责。另外在日本，与护理相关的职业资格认证多达十几种，不仅为相关行业提供了大量专业人才，也为从业人员提供了更多就业选择和上升空间。

　　上世纪80年代，日本就将老年护理学作为护理基础教育的专门课程，确立了其专业位置，并建立了国家资格认证制度。

　　日本芙蓉会养老院介护士山县和博：通过护理人员国家资格考试，满足从业经验5年的条件后，就可以报考护理指导员的资格认定，专业为老年人设计护理方案，希望自己在基层积累足够经验后，能够从事这份工作。

　　日本护理行业已经建立起了一套成熟完善的人才培养输送体系，就业市场也呈现供不应求，但目前护理从业者在日本依然属于低收入人群。厚生劳动省公布的数据显示，日本护理从业者平均年龄40岁，月收入为25万日元（约合1.3万元人民币），只有日本其他行业平均收入的三分之二，存在明显的差距。

　　山县和博：虽然这个行业的收入较低，但我还是认为这是一份有价值，值得尊敬的工作，也是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最大理由。还有周围的朋友都夸我很厉害，家人、妻子也十分理解我的工作。

　　日本护理行业已经建立起了一套成熟完善的人才培养输送体系，就业市场也呈现供不应求，但目前护理从业者在日本依然属于低收入人群。

　　半小时观察：留住人才机制是根本

　　从刚才节目中的案例不难看出，“招不来、留不住”，是许多养老机构头痛的问题。类似的情况，在我们近几年对养老产业的调查中也都有明显感受。而没有人才队伍的稳定，这个产业的发展必然会受到制约。这应该成为养老全行业高度重视的现实问题。其实，人才队伍出现的这些问题，从根本上来说，还是专业化程度不高、培训不充分、服务不规范等原因造成的。而人才队伍的不稳定，反过来又影响到行业产业的健康发展。
　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，日本作为人口老龄化很严重的国家，已经探索出了一套有效的办法，建立完善了梯度培养机制，从初级，到中级再到高级，让专业人才具备成长空间，这正是留住人才壮大队伍的基础。而让经营管理职业化，更是吸引更多从业者的途径。这些好的经验，值得我们的养老产业研究借鉴。